【“借书读史”随笔】

西汉疆域版图拓展的那些事（中）

郭文剑

（二）闽浙一带的“东越”往事

与两广一带“南越”初始自立为王的经历不同，2000多年前福建、浙江一带的“东越”从始至终都是西汉朝廷论功行封的王，但最终的结局类似，皆因有人误判形势、公然挑战强汉权威而被诛灭、成为传说。

现闽浙一带春秋战国时期是越国的地盘，后来秦朝一统江湖，这里依然生活的是越王勾践的后裔，只不过已是秦朝的闽中郡，其中有两个人物无诸和摇，是闽越人的首领。秦朝暴政激起群雄并起之时，无诸和摇率领闽越人也揭竿而起顺势而为，但其功劳没有引起西楚霸王项羽的重视，白忙乎一场没有得到分封。接着是楚汉之争，无诸和摇又带领闽越族人站队汉王刘邦攻打项羽，刘邦很快封无诸为闽越王，管辖原闽中郡地盘，王都设在现在的福建福州（时称东冶）。汉朝建立后，汉惠帝念及闽越当年辅佐父亲刘邦打江山立下的功劳，另一位闽越首领摇浮出水面，于是封摇为东海王，也称东瓯王，王都设在现在的浙江温州（时称东瓯）。

事情发生变化源自汉景帝时期的“七国之乱”。吴王刘濞在发动叛乱时，最先想到的同盟军就是地缘、人缘与吴最近的闽越族人。结果是东瓯王一时盲从，闽越王按兵未动。“七国之乱”很快溃败，一时盲从的东瓯王关键时候受到朝廷点拨幡然醒悟，反戈一击，在丹徒将败逃到东瓯地盘的吴王刘濞杀掉，将功补过，得到朝廷谅解。

树欲静而风不止。吴王刘濞的儿子刘子驹跑到闽越王那里避难，心心念念杀父之仇，不断撺掇闽越王出兵教训东瓯王。到汉武帝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闽越王终于出兵向弱小的东瓯王发难。被围困得几乎弹尽粮绝的东瓯王紧急向朝廷报告，汉武帝初立未稳，只是派遣庄助持符节从会稽郡调兵驰援。也许是听到了朝廷发兵的风声，没等庄助带兵来到，闽越王赶紧撤兵打道回府。有惊无险的东瓯王经此一吓，长远打算，俺惹不起躲得起，向朝廷申请得到允许，举国迁往内地安置在江淮之间。

“吓”走东瓯王的闽越王独占闽浙东越地盘，一时变得貌似强大。几年后，胃口大开的闽越王郢误判形势，又发兵攻打两广一带的南越。这时候的汉武帝已经开始叱咤风云，哪能容许闽越王这样蹬鼻子上脸，立马派出两名将军挥师南下。闽越王郢不知天高地厚，听说朝廷大军尚没越过山岭，派兵把守自认为险要之处，不自量力地“以武拒统”。结果，内部很快出现问题。闽越王郢的弟弟余善与国相、族人商议，自感胳膊拧不过大腿，为挽救闽越，合计杀掉闽越王，向朝廷谢罪。结果汉朝将军兵不血刃解决了闽越问题，汉武帝改封首任闽越王无诸的孙子丑为越繇王。余善不高兴了，他心狠手辣让很多人忌惮三分，乃至暗中自立为王，越繇王也无可奈何。汉武帝念及余善当初“大义灭亲”的功劳，顺水推舟封余善为东越王，与越繇王并存。

靠杀兄上位的东越王余善终究是德不配位。汉武帝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因为南越发生吕嘉叛乱，朝廷派楼船将军发兵平叛。东越王余善想混水摸鱼，先是请命率兵配合朝廷大军平叛，出兵后又首鼠两端偷偷与南越暗通款曲。楼船将军识破了余善别有用心的小伎俩，向朝廷建议挥师教训东越王，汉武帝一时没有答应。但余善听说后恼羞成怒，干脆反了，且私刻“武帝”印玺，以皇帝自居。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汉武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派出四路人马直取东越。在朝廷为官的东越人吴阳事先也回家劝过余善，但无果，这次朝廷大军进逼，吴阳也以其人之道治其身，与族人商议把余善杀了。朝廷又是兵不血刃取得收拾东越的完胜。

因为“东越狭多阻，闽越捍，数反覆”，汉武帝将闽浙一带的东越族人一律迁往江淮之间的内地居住。从此，闽浙再无东越王、闽越王、东瓯王。

(三)云贵川一带的“西南夷”往事

现云南、贵州和四川一带，山陡坡高谷深，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已是数十个部落族群密布，涌现了夜郎、滇、邛都等较大实力的少数民族部落首领，西汉时期统称其为巴蜀以外的西南夷。

战国后期，楚将庄硚受命顺沅水而上夺取了巴蜀和黔中以西地区，并乘胜前进到达方圆三百里、肥沃富饶的滇池一带。庄硚入滇平定这里的部落，使其归属楚国。然而，正当庄硚凯旋之时，楚国在强秦的攻击下已不存在。庄硚有家难回，就退到滇池，凭借拥有的军队，自称滇王，当上了滇人的首领。秦朝十几年灭亡，西汉初立把疆域边界划到巴蜀，庄硚的滇池与西南夷其他部落一样成为朝廷不管不问的蛮夷之地。

地处偏僻、物产富饶的西南夷引起西汉朝廷的关注、进而纳入版图，竟源自巴蜀特产枸酱。说的是汉将王恢受汉武帝指令南下平定闽越王叛乱，兵不血刃完成任务后顺便派番阳令唐蒙出使南越归附朝廷。唐蒙在南越广州吃到了巴蜀特产枸酱，很好奇，追根求源打听，知道是巴蜀商人将特产枸酱卖给濒临北盘江的夜郎国，夜郎商人再将枸酱装船顺着北盘江贩卖到广州。唐蒙由这条商路受到启发，赶紧向汉武帝报告，说收复南越若从长沙南下，水路大多断绝，难通行。而西南夷夜郎国现有精兵十万，凭借汉朝实力开通巴蜀到夜郎国的道路，给当地首领分封官职，说服夜郎国，然后挥师顺着北盘江直抵南越，出其不意，这是一条制服南越的奇计。汉武帝立即采纳，任命唐蒙为中郎将，统帅大队人马和大批粮食慰问物品拜见夜郎国首领。夜郎国首领多同受宠若惊，与汉朝结盟，欣然接受朝廷对他夜郎侯的任命。夜郎周边的西夷部落小国纷纷效仿。于是，汉武帝顺势将夜郎及周边地区设立犍为郡，在西夷小国设置了一个都尉、十余个县，隶属蜀郡。接着就是修复巴蜀四郡通向西南夷的道路，加强中央对西南夷的地域管辖。

再后来，因为交通闭塞，汉朝使者到达西南夷比较大的滇国和夜郎，滇王和夜郎侯都曾问到一个问题“汉孰与我大？”因此为后人留下“夜郎自大”这一成语。西汉王朝对西南夷关注的程度越来越高，随着南越的平定，西南夷诸小国部落陆续被征服，其中分封了夜郎王、滇王，其他分别在现四川宜宾、西昌、汉源、茂汶等设置了七个郡。云贵川一带的西南夷陆续纳入西汉版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篇分解）

来源：商丘日报

编辑：小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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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商丘日报(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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