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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药监局一名处级药监官员,却成了28家药企争相追捧的对象,每到节假日,药企负责人都会来向这名药监官员“汇报工作”,并送钱送物,以换取关照和帮助
法治周末记者 刘希平
一个级别并不算高的药监局处级官员,却成了当地各大药企追捧的对象——每逢节假日,药企负责人都会到这名药企官员办公室“汇报工作”,同时奉上一份节日红包。而这名药监官员,最终因贪心惹来了牢狱之灾。
5月24日,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广东省食药监局药品生产监管处原处长蔡明(正处级)滥用职权、受贿案,作出一审判决。广州市中院一审查明,蔡明先后收受28家药企折合人民币622.7362万元贿赂。法院一审判处蔡明有期徒刑9年,并处罚金人民币40万元。
那么,参与行贿的28家药企,缘何会成为一名处级药监官员的“摇钱树”呢?这些药企又是通过何种方式行贿的呢?
28家药企争相追捧行贿
今年6月4日,刚好是蔡明55岁的生日。而此时身在看守所的蔡明,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
在广东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蔡明是为数不多的硕士研究生。因为学历高,蔡明39岁时就担任药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处副处长,分管特殊药品、药品安全性评价临床研究和药品生产日常监管工作。从这时候起,蔡明开始与诸多药企打起了交道。
2005年11月,蔡明转任局办公室主任兼政策法规处处长,主持局办和法规处全面工作。2011年6月,蔡明又回到药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处,担任处长职务,负责药品生产许可审批、GMP认证、特殊药品管理、药品委托生产审批、医疗机构制剂审批、药品临床研究审批和药品生产等日常监管工作。
因为蔡明此前在药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处工作过,许多药企负责人均和他打过交道,所以找他帮忙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成了众多药企追捧的对象。为了和蔡明搞好关系,一些药企开始挖空心思变换形式给蔡明好处费。
法治周末记者注意到,给蔡明送钱最多的药企是广东丹霞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丹霞公司),该公司通过“股份转让”的形式,给蔡明行贿。
丹霞公司董事长张某称,2016年4月,丹霞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革,准备筹备上市。蔡明提出他想以他妹夫王东的名义购买人民币200万元的丹霞公司原始股。
2016年6月初,蔡明把转让股份需要的资料提供给张某,张某让公司人员起草股份转让以及委托持股协议,将其儿子名下的部分股份转让给王东,并经公司董事会商议提取人民币100万元现金作为蔡明的返利优惠。
同年6月9日,张某到蔡明家楼下,把股权转让协议及现金人民币100万元给了蔡明。过了几天,蔡明通过王东的银行账户分多次将人民币200万元转账到丹霞公司财务总监陈某的个人银行账户,作为购买股份的出资款项。而实际上,王东是公司名义上的隐名股东,没有办理工商登记,显名股东还是张某的儿子。
事后,张某坦言,因为蔡明是省食药监局药品安监处处长,其生产血液制品,办理GMP以及生产许可认证等最终由国家食药监局审批,但要按层级报送,省食药监局具有日常监管职责。他想和蔡明搞好关系,所以,当蔡明主动问到公司原始股,他就同意蔡明购买并给予返利优惠。
法治周末记者统计发现,向蔡明行贿的涉案制药企业共有28家,其中行贿数额最少的有4万元,最多的有100万元。除去民营药企外,全民性质的广东省药材公司也参与了行贿,给蔡明送去了10万元。
节假日收礼几乎随心所欲
因蔡明手握主管药品生产许可审批、质量规范认证及药品生产企业日常监管等职权,各大药企为了和蔡明搞好关系,纷纷利用春节、中秋等节假日向蔡明送来“好处费”,以此换取在办理GMP认证以及日常检查过程中得到蔡明的关照和帮助,而对于这些药企送来的钱财,蔡明几乎是收得随心所欲。
2011年3月左右,广东心宝药业科技有限公司准备在广州开发区建一个药厂,遂邀请时任广东省食药监局药品安监处处长蔡明去看准备建设厂房的土地,在送蔡明回家的路上,广东心宝药业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郭某送给蔡明人民币15万元。
2012年六七月左右,厂房建设过程中有些厂房设计需要蔡明指导,郭某又邀请蔡明到其公司看进度,在送蔡明回家的车上再次送给蔡明现金人民币20万元。
2013年11月,厂房建设基本完工,蔡明带队来检查验收通过,郭某在送蔡明回家的车上又送现金人民币15万元。
除此之外,2008年至2010年每次逢年过节期间,郭某都会约蔡明在他家楼下附近的酒家吃饭,每次送给蔡明红包现金人民币1万元,3年6个节日共送人民币6万元,其先后一共送给蔡明人民币56万元。
郭某坦言,因为蔡明是省食药监局药品安监处处长,能给予厂房建设许多有建设性的意见,帮助其公司节省不少投资,送钱给蔡明是为了和他保持好的联系。
除了接受药企主动奉送的贿赂款外,对于一些不主动送钱的药企,蔡明有时候还会提出暗示。
2007年至2014年6月,陈某在惠州中药厂任总经理兼法定代表人。2012年因重新搬厂,该工程的图纸、许可证、GMP证书等所有审批环节都必须经过时任省食药监局药品安监处处长蔡明的审评。整个项目的审评时长大概有一年多,蔡明有过几次暗示需要费用,陈某向蔡明表示项目完成后会感谢他,请蔡明多多帮忙。
2014年夏天的一天,项目已审批完成,陈某约蔡明到广州妇女儿童医院对面的小区附近会面,送给他人民币20万元。2009年至2012年每逢春节或中秋,陈某一般会对蔡明表示节日问候,每次送红包约人民币2000元,累计约人民币1万元。
陈某表示,其送钱给蔡明,主要是为了感谢蔡明在惠州中药厂办理GMP认证以及日常检查过程中的关照和帮助,也希望借此搞好关系,在以后生产经营中能对其给予关照和帮助。
广州市中院一审查明,2004年1月至2016年6月,蔡明在先后担任广东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安全生产监管处副处长、办公室主任、药品安全生产监管处处长期间,利用主管药品生产许可审批、质量管理规范认证及药品生产企业日常监管等职务便利,为广州巨虹药业有限公司等28家企业谋取利益,先后收受上述企业有关人员给予的贿赂款共计人民币532万元、美元1万元(折合人民币6.3495万元)、港币105万元(折合人民币84.3867万元),以上共计折合人民币622.7362万元。
家中搜出千万巨额现金
法治周末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除了已经查明的受贿款项,蔡明的财产明显超过合法收入,差额巨大。
2016年6月20日,办案人员在蔡明住所进行搜查时,搜查出现金人民币1251万余元,美元5万余元,港币153万余元。
判决书显示,根据蔡明的合法收入显示,2000年1月至2016年12月工资总收入185万余元,公积金总收入35万余元。因2000年以前无可查工资收入凭证,根据蔡明自己交代,其从1988年参加工作到1999年,这12年每月收入1万元左右。根据广东广播电视台出具的蔡明妻子李某的工资薪金收入情况显示,李某1986年7月至2016年12月总收入合计约人民币580万元。
除此之外,蔡明还经常投资房屋理财,1996年,蔡明以23万元买了一套燕岭农垦的房子,1998年卖了67万元左右,赚了44万元;1998年付4万多元在寺右新马路分得一套73平方米的福利房,2005年左右卖了大概73万元,赚了70万元左右;2002年以56万元买了一套番禺奥林匹克花园的房子,2007年卖了约100万元,赚了40多万元。
广州市中院一审查明,被告人蔡明尚有人民币7140211.81元、美元40663元、港币483810元的巨额财产不能说明来源。因此,检察机关指控,蔡明还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今年5月24日,广州市中院一审以蔡明犯受贿罪,判处其有期徒刑6年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40万元;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9年,并处罚金人民币40万元。同时,蔡明的受贿违法所得人民币532万元、美元1万元、港币105万元,予以没收,上缴国库。蔡明不能说明来源的财产差额部分人民币7140211.8l元、美元40663元、港币483810元,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据悉,蔡明受贿案也引起了广东省药监局的重视。在2018年的工作规划中,该局要求发挥好正反面教材的警示震慑和教育引导作用,深化反腐倡廉宣传教育,以零容忍的态度惩治腐败,努力形成“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局面。大力推进阳光政务建设,着力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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